《文化和旅游与民航业融合发展行动方案》解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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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12-15 4 返回列表

2025 年 11 月 28 日，文化和旅游部与中国民航局联合印发《文化和旅游与民航业融合发展行动方案》（文旅产业发〔2025〕90 号）， 12 月 3 日正式对外公布。在旅游客流已占民航总客流三成至四成的市场基础上，方案以 “双向赋能、场景创新、消费升级” 为核心，勾勒出航旅融合的发展路径。从机场功能的重新定义到航线网络的精准布局，从服务细节的人文升级到新业态的培育孵化，这场变革正在重塑航空与文旅产业的价值边界，让 “旅程即风景” 从概念走向现实。

政策逻辑：为何要推动航旅深度融合？

（一）市场倒逼：从 “过站客流” 到 “消费留量” 的转化需求

长期以来，机场被定义为 “旅客抵离的集散空间”，其核心价值局限于交通中转功能。但随着大众旅游进入品质化阶段，这一单一定位已难以匹配市场需求。

数据显示，2025 年中国文化旅游产业博览会上，航文旅融合主题展区吸引 30 余家单位参展，展现出市场对融合服务的强烈渴求。以兰州机场为例，其通过敦煌飞天元素装饰与文创产品专柜建设，使 T3 航站楼投运后特产与文创销售收入迅速突破 8000 万元，更有旅客因被文化场景吸引而临时调整行程。这种 “流量变留量” 的转化效应，正是政策出台的直接动因。

（二）产业突围：双向赋能破解发展瓶颈

航旅融合并非简单叠加，而是通过资源互补实现 “1+1>2” 的效应。对民航业而言，受限于单一客运收入结构，亟需通过非航业务开辟新增长曲线；对文旅产业来说，“旅长游短”“可达性不足” 等痛点长期制约资源变现。

政策正是要将这些局部探索上升为系统机制，推动产业协同突围。

（三）民生导向：满足多元出行的品质需求

从银发族的适老化出行到亲子家庭的温馨旅途，从研学团队的便捷通关到冰雪游客的装备托运，消费需求的多元化倒逼服务升级。方案针对性提出四大细分场景服务升级，恰是回应民生关切的体现。数据显示，我国 60 岁以上老年人口已超 2.8 亿，研学旅游市场年增速保持在 15% 以上，这些群体对航空服务的特殊需求，成为政策聚焦的重点领域。正如方案所强调的，融合发展的终极目标是 “更好满足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和旅游出行需要”。

服务革命：从 “标准化” 到 “场景化” 的体验升级

（一）细分人群精准服务：让每类旅客都有专属体验

方案将 “提升旅游出行服务水平” 置于首要位置，通过五类场景的精细化设计，重构航空服务的人文温度。在适老化服务方面，除了常规的老年陪伴、敬老座位等举措，方案特别提出编制机场无障碍环境建设指南，推动设施改造与全流程保障结合，解决老年旅客 “不敢飞、不便飞” 的难题。针对研学群体，东方航空在 “飞行成长记” 研学产品中，设置飞行员职业体验、航空气象科普等课程，让客舱与航站楼变身 “移动课堂”，已在全国 10 余个城市落地。

亲子与冰雪场景的服务创新更显细节功力。南方航空在 “湖湘国潮” 主题航班中，不仅提供儿童餐食与益智玩具，更通过机舱装饰与互动活动传递地域文化；冰雪旅游目的地机场则推出雪具 “门到门” 托运服务，解决滑雪爱好者的装备运输痛点。这种 “千人千面” 的服务设计，彻底打破了航空服务的标准化魔咒。

（二）入境便利化：打通国际旅游 “最后一公里”

针对入境旅游市场的复苏需求，方案推出 “政策松绑 + 服务升级” 双重举措。在政策层面，配合离境退税 “即买即退” 推广，扩大国际通程航班覆盖；在服务层面，完善机场外语标识，鼓励枢纽机场提供翻译设备租赁。中国民航信息集团推出的 “HiChina” 多语言 App，整合航班查询、线上值机、退税点导航等功能，精准解决外籍旅客的出行障碍。这些举措与加密 “一带一路” 国家直飞航线的规划相呼应，共同构建起入境旅游的 “空中走廊”。

网络重构：航线与设施如何支撑 “快旅慢游”？

（一）航线布局：从 “点对点” 到 “全域网” 的升级

方案提出的 “干支通、全网联” 航空运输服务网络，核心是打破航线布局的行政壁垒，以旅游需求为导向重构航线矩阵。在国内市场，江西机场聚焦红色文旅资源，开辟精品航线并设置专属优惠券入口，带动老区餐饮住宿消费升温；青海航旅联盟推出 “随心飞” 套票与特色航线，实现 “引客入青” 与运力盘活的双赢。针对季节性需求，航空公司可在冰雪季加密东北航线、研学季增加文化目的地航班，让航线跟着客流走。

国际航线则实施 “重点突破 + 联程延伸” 策略。除了增开主要客源国直飞航班，方案特别鼓励开发 “航空 + 高铁”“邮轮 + 航空” 联程产品，利用过境免签政策设计区域联游航线。这种 “干线 + 支线 + 地面交通” 的立体网络，彻底破解了 “大交通不便、小交通不畅” 的旅游痛点。

（二）机场转型：从 “交通枢纽” 到 “文旅会客厅”

机场功能的重构是航旅融合的核心载体。方案明确支持热门旅游目的地机场设立旅游集散中心，整合咨询、票务、租车等一站式服务，推动机场从 “中转节点” 向 “服务枢纽” 转型。广州白云机场 T3 航站楼推出 “湾区之翼・繁花之旅” 体验游，开放全国首个机场观景平台，让 90 分钟候机时间成为文旅体验的一部分；昆明长水机场则通过 “八大特色服务品牌”，将鲜花、茶香等云南元素融入航站楼，让旅客 “进门即见云南生活”。

设施升级更注重文化与功能的融合。兰州机场以敦煌飞天元素装点候机楼，河北航空推出 “太平花” 磁州窑茶具等文创产品，使机场成为地方文化展示的窗口。这种 “人文机场” 建设思路，正在让机场摆脱 “千场一面” 的尴尬，成为城市文旅的第一张名片。

业态创新：航旅融合催生哪些新增长点？

（一）产品组合：从 “单一机票” 到 “生活套餐”

方案鼓励航空公司与文旅企业跨界合作，打造多元化组合产品。更具创新价值的是 “主题化套餐” 模式，如 “跟着非遗去旅行” 将航班与非遗体验绑定，“跟着赛事去旅行” 串联体育赛事与目的地游览，让机票成为文旅消费的入口。

（二）民航 IP 开发：让航空成为文旅资源

方案提出开发民航主题文旅产品，为产业融合开辟新赛道。在工业旅游领域，利用退役飞机开发的模拟驾驶、沉浸式体验项目已在多地落地；民航主题研学则通过开放机场设施、飞行训练营地，让青少年近距离接触航空文化。中国国航 “窗外是蓝星” 航天主题航班、河北航空 “正定号” 彩绘机等，将航空科技与地域文化融入客舱设计，使飞机成为 “空中博物馆”。这些创新不仅丰富了文旅供给，更提升了民航产业的文化附加值。

（三）低空旅游：打开 “立体旅游” 新空间

作为方案重点培育的新业态，低空旅游被视为 “航旅融合的下一片蓝海”。2025 年 10 月启动的川渝低空文旅走廊，首推 “熊猫专线” 直升机航线，从成都熊猫基地到都江堰熊猫谷仅需 10 分钟，较地面交通节约 80% 时间，预计未来费用控制在打车成本的 2-3 倍。方案明确建立 “行业 + 地方” 联合监管机制，制定空中游览管理办法，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推动低空旅游规模化发展。从直升机观光到 eVTOL（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）通勤，低空交通正在重构区域旅游的空间格局。

落地保障：政策如何从 “纸上” 到 “地上”？

（一）机制协同：打破部门与行业壁垒

方案建立的 “部局协同 + 地方联动” 机制，是融合落地的关键保障。在国家层面，文化和旅游部与民航局将加强统筹协调，推动数据共享与政策衔接；在地方层面，支持文旅部门与机场、航司建立合作机制，形成 “线路共设、产品共推、品牌共塑” 的格局。青海航旅联盟的实践颇具示范意义，其联合航司、OTA、景区等组建合作平台，通过权益卡、套票等产品实现资源整合，印证了协同机制的有效性。

（二）政策赋能：资源配置向融合倾斜

在航线审批上，方案明确对红色旅游、支线旅游等航线给予支持，符合条件的机场项目可纳入 “十五五” 民航发展规划；在资金支持上，鼓励各地将 “民航 + 文旅” 产品纳入消费券补贴范围，降低消费者尝试成本。这种 “有形之手” 的引导，将撬动社会资本参与融合项目，形成 “政府引导、市场主导” 的发展模式。

（三）标准建设：规范与创新并重

新业态的健康发展离不开标准支撑。方案针对低空旅游、中转服务等领域的监管空白，提出制定专项管理办法；在服务质量上，通过编制机场无障碍环境指南、优化中转行李直挂系统等举措，建立融合服务的标准体系。中国民航局清算中心推出的中转逾重行李 “一次支付、全程保障” 系统，已解决重复托运的行业痛点，正在全国推广。标准与创新的平衡，将为航旅融合提供可持续发展的土壤。

未来图景航旅融合会是什么样？

按照方案规划，到 2027 年，航旅融合将形成 “需求牵引供给、供给创造需求” 的良性格局。在出行体验上，适老化、亲子友好、研学便捷的服务体系将全面建成，机场成为 “全龄友好的文化空间”；在航线网络上，“干支通、全网联” 将覆盖 90% 以上的旅游城市，低空旅游航线形成区域网络；在消费场景上，航站楼里的非遗展示、机上的文创销售、云端的文化体验将成为常态。

更深远的影响在于产业价值的重构：民航业将从 “交通服务商” 转型为 “文旅生态运营商”，非航收入占比有望从当前的 20% 提升至 40% 以上；文旅产业则借助航空网络突破地理限制，实现 “小众资源大众化、大众资源品质化”。当兰州机场的马踏飞燕玩偶、云南机场的鲜花芬芳、川渝低空的熊猫航线成为航旅融合的标配，中国旅游业将真正迈入 “立体体验时代”。

结语：航旅融合背后的发展逻辑

《文化和旅游与民航业融合发展行动方案》的出台，本质上是对 “以人民为中心” 发展思想的产业实践。从机场功能的重新定义到服务细节的人文关怀，从航线布局的精准施策到新业态的包容培育，政策的每一项设计都指向 “满足美好生活需要” 的核心目标。在这场变革中，机场不再是冰冷的中转空间，航班不再是单调的飞行过程，航空与文旅的融合正在书写 “诗与远方” 的新注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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